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脖子上的锁链 (7-9)

睿侠崩溃 夜晚如同深渊般吞没了睿侠,她蜷缩在破旧的炕上,身体止不住地微微颤抖。梦境悄无声息地降临,将她从黑暗的现实拖入另一个更加残酷的世界。 她站在村庄的一场热闹集会上,四周是嘈杂的人群和喧嚣的笑声。村口高高悬挂着一条横幅,上书:“幸福家庭,政策惠民”。红色的大字在夜晚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刺目。人们围成一圈,脸上挂着虚假的笑容,目光里却充满冷漠。 赵制闵站在人群中央,笑得满脸褶皱。他握着村干部的手,一脸得意,声音洪亮得压过了周围的谈笑:“我这媳妇,精神不太好,但能生。村里政策好,我们家条件也不错!” 人群发出一阵哄笑,几个人点着头附和:“不错,不错!这样的媳妇,能过日子就行。” 睿侠站在不远处,脖子上挂着一条锃亮的铁链,双手抱着刚出生的孩子。铁链的重量让她的头不由自主地垂下,脚边的泥地松软,却像深陷的沼泽一样,让她每一步都无法前行。她的身体僵硬如石雕,仿佛被人群的目光钉在了原地。 她努力抬起头,眼中满是绝望,却又带着深深的恨意。她试图开口,想要喊出心底最深的呐喊:“我要离开!” 可是她的嘴唇微微张开,喉咙里却只能发出几声含混的呜咽。那些呜咽声微弱得像一片落叶,被人群的笑声瞬间淹没。 她的目光扫向周围,她想挣脱,可铁链发出一声清脆的碰撞,将她的一切挣扎束缚在原地。怀里的婴儿开始啼哭,哭声尖锐而刺耳,而睿侠的声音却被压抑在喉咙里,连反抗都显得无力。 梦境突然像被撕裂的画布,四周的画面在一瞬间崩塌。睿侠猛然从梦中惊醒,冷汗顺着额头滴落,浸湿了她的鬓发。她的呼吸急促,胸口剧烈地起伏,仿佛刚从冰冷的深海中挣扎出来。 眼前的一切依旧熟悉,昏暗的煤油灯、潮湿的空气,还有那面满是裂缝的土墙。这间破旧的小屋是她的牢笼,而梦中的画面不过是现实的另一种映射。她坐在炕上,双手无力地放在膝盖上,指尖轻微颤抖,仿佛还能感觉到铁链的冰冷。 耳边的嗡嗡声迟迟未散,那些嘲笑声和赵制闵的得意话语像钉子一样扎在她的脑海中,无法抹去。她的目光盯着墙壁上的裂缝,仿佛那里藏着某种答案,又像什么都没有。 “为什么没有人来救我?为什么这个世界这样对我?”她的声音低沉而沙哑,像是从灵魂深处挤出的喃喃。她的眼神空洞,泪水从眼角滑落,悄无声息地滴在泥地上。 她闭上眼睛,梦境中的她还能流利地喊出一些词句,而现实中的她却连表达完整一句话的权利都被剥夺。梦境与现实交替,她逐渐失去了分辨的能力。她无法确定,自己究竟是活在一个长久的...

脖子上的锁链(4-6)

4-6   睿侠疯了 初春的山坡上,阳光慵懒地洒在青草和山花上,微风裹挟着淡淡的花草香吹过,牛羊在缓坡上低头啃草,发出轻微咀嚼声。这是个温暖的日子,赵涝蔫靠坐在一块大石头上,手里的旱烟杆燃得时明时暗,白烟一缕一缕飘散在空气中。他满是皱纹,乌黑疲惫的脸上,带着一种悠然的得意,就像这片天地都理应属于他一样。 不远处,八岁的憨憨在追逐一只蝴蝶。他瘦小的身影在阳光下晃动,眼里透着属于孩子的单纯和天真。赵涝蔫看着他,眼角微微一扬,手里的烟杆轻轻点了点他,“憨憨!等你长大了,爷爷也给你买个老婆,咋样?” 憨憨闻声停下,跑过来站在赵涝蔫面前,小手抓着裤角,抬头看着爷爷,眼神中满是好奇。“真的,爷爷?”他咧开嘴,语气带着点羞涩,“那老婆是什么样的?能陪我放牛吗?” 赵涝蔫喷出一口烟,笑得皱纹都堆在了一起。他抖了抖旱烟杆,声音里透着某种理所当然的笃定,“能啊!还能给你做饭,洗衣裳,陪你睡觉,暖被窝,伺候你吃喝。你爷爷当年,不也这样给你爹买的吗?将来你也是咱家的男人,这点事跑不了。” 憨憨听着,眼神里透着兴奋和向往,稚嫩的脸上满是期待。他还不懂“老婆”真正意味着什么,他的脑袋里只是勾勒出一个个身影——驼背的奶奶,站在灶台前忙碌,给自己准备好吃的食品;亦或是爷爷今天这样,陪他在山坡上看牛羊吃草,给自己讲故事。 赵涝蔫看着孙子天真的模样,心里乐开了花,笑意越发浓了。他的声音爽朗,透着一种看似无害的愉悦。然而,在这片阳光照不到的深处,却藏着一层厚重的阴影。 憨憨迈着轻快的步子跑向水牛,那张黝黑的脸上浮现着孩童般天真的笑意。水牛正低着头悠然地在草地上咀嚼,听见他轻快的脚步声,耳朵微微一抖,却毫无惊慌,仿佛对这个与它亲近的身影早已熟悉。 他蹲下身,伸出粗糙的大手,小心翼翼地抚摸着牛的肚皮,动作轻柔得像对待一件易碎的瓷器,指尖带着几分暖意,似乎生怕弄疼了它。牛皮粗糙而温暖的触感在手心蔓延,他的眼神渐渐柔和,像春日湖面上的涟漪,一圈一圈地荡开。 “你啊,真乖。”憨憨低声说道,嗓音里透着宠溺,仿佛不是在对一头水牛说话,而是在对一位知心老友倾诉心声,“就像我的老婆一样,听话懂事,还能干活。” 说着,他笑了,露出一口白牙,那笑容纯朴又满足,像刚摘下地里第一颗红薯的孩子。他拍了拍牛的肚皮,动作带着几分安慰,又似乎是某种郑重的承诺:“好好干,我会好好待你。” 水牛似乎也感受到了他的情意,尾巴轻轻一摆,...